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276章憂懼惶恐

關燈
第276章 憂懼惶恐

==========================

之後的元封四年一年,劉徹是想繼續修覆祭祀古跡,恢覆禮樂的,連帶著李延年所在的太樂都忙得徹夜絲竹不停。

而衛子夫本是想探一下李夫人的深淺,再來收拾王溫舒的。

還有劉據,也需要一段時間去調整心態和布局。

可老天卻沒有給他們按這計劃走的機會。

本應該是休養生息的一年,卻天下大旱,尤以關東地區遭災最甚,流民以百萬計!

丞相石慶和劉據這下是真的連捋一下思路的時間都沒有,就投入救災的事務中了。

不過中途還有了一點小插曲,聽說所忠和鹹宣等一些官員想粗暴簡單的把沒有流民中沒有戶籍的人,直接移到邊境幾郡。

石慶按耐不住火氣,頭一次在劉徹面前氣鼓鼓的告了一狀,說某些大臣不司其職,倒是奏報交得像雪花一樣多,也不知道都在說什麽,他身為丞相,忙於救災一時疏忽,想問問劉徹有沒有他能幫忙的地方?

劉據跟張賀笑言,“還以為太傅受我影響,終於發了一回脾氣,擺了一次丞相架子,結果告狀竟然還是這麽委婉謹慎。”

“誰讓丞相在鹹宣和所忠身上栽過跟頭呢,這次能扯上一嘴已經很不容易了。”張賀調皮的眨眨眼,“丞相是不得不謹慎,按理說任何公卿大臣的行為舉止,本就是他責任,但陛下已經習慣了越過他去定義公卿大臣的對錯,連石家其他做官子弟都不受丞相左右,又何談其他人?看吧,這狀,不告不對,告也是不對,最後陛下責難各位大臣,他自己還要先出來承認禦下不嚴。要不,太子跟我賭一局?”

劉據本來對這話不置可否,卻耐不住張賀相激,玩心大起的答應了下來。

但最後,劉徹剛令禦史大夫兒寬嚴查懲辦傳此流言的官員,石慶緊跟著就去承認禦下不嚴的過錯,君臣兩個一番心照不宣的拉扯,石慶才安心的回到救災的事情上。

劉據:“.......” 賭輸了,只好按照張賀的清單,乖乖的把自己兒子劉進小時候用過東西,送給了張賀家的孩子,這下氣得衛伉好幾天沒登太子府的門,那明明是他先要的!

但劉據眼睛一轉,第二天趁著議論烏維單於使者死在京師之事的機會,順嘴就把衛伉的需求告訴了衛青。

衛青雖然也沒閑著,忙著邊防備戰,卻心領神會的送了大批的衣物用品給自己的孫子和孫女,衛伉雖然接得別別扭扭的,一聲不吭。

衛青卻得了兒媳婦的感謝,每次回府都能看見兩個小孩咿咿呀呀的沖他揮手,頓時有什麽疲累也都消散無蹤了。

衛子夫聽說後,笑得前仰後合,難為他們忙得腳下生風,還有閑心互相開玩笑。

心中放下了劉據,她則順手拽著刑夫人開始理少府賬冊,“鳳凰殿歌舞不停,你倒是真坐得住,年紀輕輕的怎麽生了一副與世無爭的性子,之前看你也不是這樣的人啊?”

“皇後不還是與世無爭?”刑夫人把賬冊學得磕磕絆絆,卻仗著有大把時間,盡數消磨在了椒房殿,分外認真。

衛子夫搖頭,“那是現在我沒了興致!別說我在你這個年紀了,就是再退回去七八年,只要在陛下面前隨意笑一笑,後宮其他人也就沒什麽機會了。”

刑夫人怔楞,卻又見衛子夫停筆頓了頓,松了口氣道,“不過是這兩年,實權越來越多才覺得那樣心中只有陛下一人的日子,略微顯得單薄了些......唉......現在若讓我過原來的日子,也不是很舒服,畢竟其實得陛下的心也沒什麽難的,還不如現在這樣充滿挑戰和變數的日子更有趣些。”

刑夫人:“......”,她還是好好看帳吧,王溫舒今年雖然讓少府拮據著過日子,但前兩年的是真過得油水很大。

不過衛子夫又補了一句,“但讓長安玉價飛漲這種事,我年輕時候有太後在,可是不敢幹。”

刑夫人面上配合著笑了笑,眼睛卻靜靜盯著手下的賬冊,關東遭災,長安建單於宅邸,到處都用錢。

可李夫人一個玉搔頭的流言,玉價就飛漲,緊接著拔胡將軍郭昌出征的軍費就齊了,有這麽巧合的事麽?

刑夫人再擡頭,見衛子夫又伏案去勾畫什麽,?只是悄悄謄寫了一份有問題的賬冊,再沒多言,總之軍費是齊了,多事之秋就不要橫生枝節了吧。

總之這一年,實在是過得兵荒馬亂!

所以,當好容易萬事初定,聽說劉徹還要出去,衛子夫頓時就火了。

不知道朝廷缺錢嗎?不知道農桑未覆嗎?不知道李夫人懷孕要生了嗎?

你轉悠一圈,又去甘泉呆著算怎麽回事啊?

衛子夫去了幾封信催他回來,都沒有聽到動靜,最後氣得她盯著李夫人的肚子直翻白眼。是不是她真的太仁慈了,以至於連寵妃要生孩子,劉徹都可以放心交給自己主持,他只要回來抱現成的孩子就行?

她忍不住壞心眼兒的想想,自己是不是要做點什麽,來給劉徹點危機感,才能把他多綁在未央宮呢?但衛子夫看著李夫人秋水盈盈的瘦弱身子,又心軟嘆氣,特許她的兄弟姐妹多進宮前來陪伴。

直到孩子降生,劉徹才像踩著點似的,到鳳凰殿去給這個小兒子起名——劉髆。

衛子夫簡單應付了一下,就拂袖而去,並不想理會這些只會享受成果的男人們!

然而劉徹正在興頭上,李夫人又不肯松手,也沒有註意到衛子夫生氣的情緒。

帝後就這樣詭異的多月不見!

大家各忙各的,誰都沒有去調和這樣的關系,衛青卻去見了衛子夫,“姐姐最近生氣呢?都這麽大歲數了,氣出皺紋可不好!”

衛子夫頭也沒擡,“我沒氣,我只是兢兢業業給您和陛下準備巡幸資費呢!怕你倆下次出去,沒法撫民,沒法修祠,都是因為錢不夠!”

最後三個字,說得咬牙切齒,衛青卻是笑得很開心,“沒想到我姐姐有一天也會滿口錢權,活成了個忠臣模樣。”

衛子夫瞪著他,甩了一卷爛賬,“誰還沒個清官夢,可你看看,這能成麽?要不是流民眾多,需要保證京畿周圍安全,我才不會那麽輕易的放王溫舒去當右內史!”

“王溫舒雖然折騰了一番,卻把原來水面下的東西都翻到了明面上,姐姐把水衡都尉於德調來少府,陛下又命許守為水衡。一切慢慢改善就順利多了,不是麽?”

“哼,你倒是對我的事了如指掌。”衛子夫冷哼道,“難為你這麽關心我!”

衛青笑笑,這些細則可都是平陽公主說的,但若告訴衛子夫,她怕是要炸,還是算了,“時間有的是,姐姐又何必著急。”

衛子夫皺眉,“你知道我在著急什麽,還不幫忙?”

“無非是勸陛下少祭祀,少巡幸,少花錢。”衛青心中清楚得很,“姐姐不喜歡鬼神,是姐姐心中無可後悔的事,陛下心中裝了太多的憂懼和悔恨,能有個平覆的方式,總好過那幾年情緒不穩,折騰官員吧?”

“我就沒有憂懼?我就沒有悔恨?!你就沒有憂懼?你就沒有悔恨?”衛子夫大聲道,“這長安的百官公卿,但凡裝著點百姓的,哪一個心中沒有憂懼與悔恨!?可求神求仙就能有用麽?!難道心裏不難受就可以當事情從來沒有存在過?”

“姐姐,你不要太過苛求陛下,他也是人!做點什麽讓自己少些慌張和擔憂,總比什麽都不做的好吧?”衛青頓了頓,鼓起勇氣道,“當初我也是一樣的心思,怕自己哪天真死在戰場上,或者早一步去,姐姐沒人撐腰受了委屈,倒不如在我有能力的時候就讓姐姐什麽都有,像...”

“像如今這樣...”

“你......”衛子夫看著衛青突然紅了的眼眶,心中一酸,就是再多火氣也都消散無蹤了,想起跟他生疏的那幾年,竟然是為了這樣的原因,真是幼稚至極!火氣又忍不住冒出來,“你糊塗死得了!你就沒有後怕過,萬一孔僅和東郭鹹陽的事,你沒有理智的收手,最後就是板上釘釘的官商勾結!!升遷起落都是小事,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就......”

衛子夫說著,心中委屈又擔憂的情緒瞬間湧了上來,加上這段時間的憋悶和壓力,眼淚就有些憋不住了。

她那時候知道原委,之所以憋著沒說,就是因為生氣到了極點,她弟弟那樣一個清風朗月、軍政皆通的大將軍大司馬!竟然因為這樣一點點的擔憂和不安,就敢游走在聲名崩塌的邊緣!!就敢在權力的泥沼中小心試探黑暗!?

衛青生死拼搏那麽久,兢兢業業了那麽久,夙興夜寐了那麽久,卻要把一腔報國熱血和軍政之才全部險送於此等憂懼之上麽?

衛子夫每次和他生氣,都忍不住回想,若不是他自己及時收住手,沒有做出錯事,她都恨不得親手給他兩巴掌,再去劉徹面前舉報他的所作所為!

官商勾結,亂國之本!

平陽公主怎麽敢?衛青又怎麽敢?

無知!幼稚!!瞎操心!!!

衛青竟然還能笑得出來,“三姐,我終究是什麽都沒做,不是麽?”

衛子夫瞪他,“你敢!”

“我這些年見過太多事,倒是越發佩服我自己。”衛青難得說話如此厚臉皮,“原來這世上最難的不是從沒有走過黑暗泥沼,而是與其擦肩而過時,清醒轉身。”

衛青仰起頭,竟有些孩子氣的問衛子夫,“你弟弟是不是很厲害?”

......衛子夫微紅著眼睛盯了他一會兒,手邊半碗涼茶就毫不留情的順手潑了過去,伴著一聲帶著哭腔笑罵,“呸!厲害個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衛青不在意的甩了甩袖子,笑得前仰後合!

衛子夫又陸續扔過去幾個香囊、扇子、手帕,“笑什麽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衛青一直笑到咳嗽不止,才堪堪停下,帶上幾分認真的說,“我都有這樣犯糊塗的時候,陛下承擔的....姐姐應該更了解才是,陛下再厲害也不是神,年紀大了,辛勞這麽多年,就這點巡幸和求仙的愛好,偶爾放縱一下自己,就不要跟他太過計較了吧?”

說著,一聲聲咳嗽就止不住了。

“好好好!”衛子夫緊著遞了一杯新茶過去,妥協道,“不計較不計較,都聽我弟弟的,好吧?”

“我最近身體也不好。”衛青狀作隨意道,“所以近期跟陛下應該是不會出去了,這樣也好讓姐姐少生氣不是?不過姐姐現在的身體狀態,不如讓平陽公主推薦幾個醫官?她到底是過來人,有經驗些。”

有經驗些?醫官?衛子夫想了一下,臉上頓時滾燙,羞紅了臉,她怎麽就養了個這麽粗中有細的弟弟,“這你也知道?”

“大姐暗示我的。”衛青無辜極了,“再說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大姐......衛子夫對這個總是默默幹大事姐姐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自己不過是聽醫官稟報說二姐有腎氣不足、天癸衰少的跡象,就順手送了自己的補藥,大姐就知道了自己也到了特殊時期。

她該怎麽說?心細如發,還是聞弦歌而知雅意???

“我知道了,你管好自己吧!”

衛子夫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心中好個埋怨衛軍孺,加上被衛青一番話弄得腦子一團亂麻,根本沒有註意到衛青身體狀態有異,輕咳不斷。

之後的一個多月,因為身體在特殊時期,加上夏日炎炎,衛子夫幾乎就沒怎麽出門,更不知道衛青回府沒多久就病了。

還是言思覺得事情不太對,來稟告了衛子夫“舅舅身體怕是不太好了,我見言歡姐姐都派人去給阿廣舅舅送信,讓他速歸了!’

衛子夫這才慌慌張張的去了長平侯府,看見了臉色灰白的衛青,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眼前一黑,衛子夫就有些站不住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恐懼和驚慌,幾乎在瞬間就淹沒了她,耳畔嗡鳴半天,才聽到瑕心和平陽公主喊自己的聲音,都變了音調。

“怎麽會病成這樣?”

月皎雕塑一般靠在床頭,一眼不錯的看著衛青,木然道,“醫官查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大病,但人就是好不起來,就是生老病死,自然衰落吧...”

“什麽衰落?你在說什麽!”衛子夫喝道,“我們幾個姐姐還活著呢,哪裏輪到他生老病死?”

月皎這才把目光直直的挪到了衛子夫身上,“你吵到他了。”

“我...”

衛子夫還要再說什麽,外面一陣報喝,劉徹就大步流星的進來了,“仲卿今日怎樣?有沒有好些?”

除了一直守在床邊的月皎,眾人紛紛行禮,劉徹也顧不上這些,只虛扶了一下衛子夫,“都跟你們說了不要日日守這些沒用的虛禮。”

多日不見,衛子夫一靠近劉徹,就很敏感的聞道一縷熟悉的香粉味,臉色更難看了幾分,他這是從哪裏來的?

劉據跟在後面,還以為衛子夫是因為突然知道衛青病情,才狀態不佳的,上前解釋道,“父皇日日盯著醫官,抽空就來,湯藥不斷,現在舅舅的病情也沒有那麽糟糕,所以就沒去煩擾母後。”

抽空就來?是從李夫人那裏抽空,還是從國政中抽空,衛子夫心中冷笑,暗暗記下了這筆賬,劉徹,你最好讓青兒好起來!

之後一連十天,衛青的狀態卻急轉直下,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眾人心中都像壓了一塊大石,連帶著衛大司馬府所在的整條街道幾乎都靜悄悄的,死寂得可怕!

衛子夫都早起晚歸,恨不得住在衛大司馬府,除了照顧衛青,就是算劉徹什麽時候會來,又呆多久?整個人都是從來沒有過的計較,計較劉徹的態度,計較劉徹的時間,計較劉徹都還忙些別的什麽?

她心底也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告訴自己,不能這樣,這太苛刻了,計較這些並沒有什麽用。

但衛子夫控制不住!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刻薄和計較!有那麽幾瞬,她甚至覺得自己不如瘋了的好,就做一個尖酸刻薄的皇後,跟劉徹撒潑!

跟劉徹尖叫!撕扯!質問他為什麽還有心思去看李夫人?處理無足輕重的國事!?為什麽不陪著衛青?為什麽不能住在衛大司馬府?!

為什麽因為其他的事情,就錯過那麽多次衛青清醒的時候!!

衛青清醒的時候在等他!很想看見他!看見所有人都陪在他身邊!為什麽劉徹做不到?

衛子夫變得前所未有的冷硬嚴肅,除了平陽公主和衛君孺,其他人都近不得身,孩子們甚至都不敢多在衛子夫面前晃。

連帶著曹宗來服侍的言笑,不過在廊下多磨嘰了幾句言思,就被衛子夫破天荒的吼了一頓,“要吵就滾出衛府去!在這裏擺什麽公主架子!”

這種狀態,劉徹怎麽可能感受不到,但他也無心計較,只是李夫人幾次詢問皇後可要回來理事?讓劉徹每次晚上回宮時候,都催了衛子夫快些走。

樁樁件件小事擠壓在一起,倒是讓衛府一入夜,就更加冷如冰窖。

衛大司馬府上,燈火通明,燭光搖曳,宛如白晝,寢屋內倒是驟然暗了不少,只有幾盞燭光,輕輕跳躍,晃得人心慌!

言思撐著沈重的腦袋,看看衛子夫,看看劉徹,又回頭看看疲憊的眾人,帝後不走,大家就是輪著休息都不敢輕易走動,她只好鼓起勇氣來打破沈默,輕聲“父皇……”

幾乎與此同時,床上有了翻身的動靜,以及悶悶的哼聲……

月皎幾乎是在瞬間就握緊了他的手,俯身過去“將軍我在,你哪裏不舒服?”

“仲卿?”

“青兒?”

眾人不敢圍得太緊,怕搶了他的呼吸,又著急得坐不下,各個伸長了脖子去看,怎麽今天才睡一會兒就行了?

衛青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沈多了,醒來也是神清氣爽了很多,見到足足瘦了一圈的月皎,竟露出個笑容來“你在呢?”

月皎一如既往的溫柔,“是,我一直在,姐姐和陛下也沒走呢。”

劉徹看到衛青很明顯的清明的眼神,不由大喜,“仲卿!好多了吧?朕就知道求神明還是很靈的!哈哈哈哈哈,你看你這次就狀態好多了,可要吃點什麽?”

…………

此話一出,周圍都呼吸一窒,大多轉頭去看衛子夫。

衛子夫鐵青著臉,強忍怒火咬了咬牙,對一直跪坐在床邊的衛伉道,“去端點吃的來。”

衛伉張了張嘴,也想問候幾句父親,又怕他話說多了太過疲累,只好一步三回頭的起身去準備膳食。

“陛下,太子呢?”衛青目送走了衛伉,又見衛不疑和衛登兩個人圓滾滾的腦袋湊過來,不由心中一暖,下意識就問起劉據來。

“太子還在忙著,你想見他?”也不等衛青回答,劉徹轉頭就一疊聲的催孔立,“去去去!叫太子過來!”

“對了,朕還喊了衛廣從西南回來,這府裏還是有個弟弟幫襯比較好,就是太突然了,他又得了個兒子,恐怕要安頓一番才能啟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長安!”劉徹絮絮叨叨的,又歡喜又激動,還有些埋怨月皎只知道照顧身體,不懂安頓探病同僚的埋怨。

幸好有平陽公主和衛伉,不然,大司馬府就無人理事了。

衛青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依舊不輕不重的握著月皎的手跟劉徹說話,“這麽晚了,陛下怎麽沒有回宮?”

他倒是想回去歇歇,明日再來,可衛青,你倒是看看旁邊那個不大正常的你姐姐!

一副閻王來了,都要生撕人家的樣子!

“……姐?”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